掌柜听闻二人所谈之事甚大,当即关上门窗快速离开,要是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,恐怕小命不保,能在暨阳城活到现在,脑袋不转几个弯就得早死早投胎,什么都不知道做一个愚昧的普通人兴许还能长命百岁。
“姓陈的那边可以先放一放,你的注意力必须击中在暨阳王府,那边一有风吹草动,立即与我汇报,邧陵府不倒,你们朱家才能称为暨阳城内的第一大家族。”邧云祯端着茶杯对着窗外说道。
“朱图安代表朱家多谢大公子。”护从朱图安感激涕零回应道。
朱家在人数少略胜陈家一筹,家族太大什么样的人都有,怕死的人也不少,大部分朱家人都选择依附邧陵府,读书的选择仕途当官从政,不过每年很难有几个考入殿试,名落孙山者数不胜数,学文不成便改学武道,学习武道有两条路,第一是闯荡江湖,搏一搏天下排名,这是一条不归路,江湖厮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,能活到四十岁的就已经极少。其次是投奔一个大靠山,当一名护从,成为一方霸主的看门走狗,这样能活的更加长远一些,其中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,就是和一些大势力攀上罐子,过年过节走亲访友,脸上也有光。
对于邧申都的计谋,朱图安不想知道,因为这不在他的职责范围之内,办完大公子交代的事,就可以了,对邧陵府和对朱家都算有个交代。
“整个朱家,我最看好的人就是你,这些年来,你为邧陵府做过不少事,这些我爹不在意,但是我都记得,只要这次我爹还能重返暨阳城,第一护从的职位非你莫属。”邧云祯继续说道。
邧申都密诏入宫,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出上京城,暨阳王肯定会在其中做手脚,皇宫里的事情,邧云祯无能为力,但是暨阳城的事,还在他的控制范围内,只要邧陵府的影响力还在,邧申都在皇宫里就会很安全,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想要动些歪心思,也得掂量掂量。
三间小院外,善秋拿着画像看着院中三人,李黄花拿着一个簸箕晒着一些青菜,这些都是平常老百姓日常吃的腌菜,尤其是冬季万物凋零,没有新鲜蔬菜,全靠腌菜过冬。见院子外有陌生面孔,李黄花便开口问道:“两位这是看上了咱家的腌菜了?”
“请问这里可有一个名叫陈子枫的人?”阿宽扯开嗓子问道。
“是有这么一个小伙子,等着,我这就去叫他出来。”普通百姓从来都是很坦率,对于突然出现的两位陌生人,也没有生出怀疑,李黄花转身叫了陈子枫一声,听到声音后,少年走出门外看着两人,善秋将手中的画与少年对比了一下,的确属于同一个人,随之开口道:“老婆子我受人之托,特意从千里之外来到此处保护你,瞧你的样子,像是受了很重的伤,不过没事,以后谁胆敢再伤你分毫,老婆子我别的本事没有,一些小手段还是有的。”
陈子枫看着眼前这个半截身子骨都快要入土的老婆婆,走路都成问题,还要保护他,心中自然是不信,不过对方既然知道他的名字,还是从千里之外而来,这倒是有些意外,善秋也不把自己当外人,来到少年身边仔细打量了起来,将少年的手臂抬高,又拍了拍少年的脊梁骨,随手一提,便将陈子枫从地上拧了起来。一旁的陈子凌面色大惊,这老婆子不简单,随手就能拧起一个体重一百多经的汉子,换成他也要废不少力气,难道这老婆子是个高手,难怪敢说出那样的话。
原来这位前辈是一位隐世高人,陈子枫有些纳闷,这样的隐世高人,陈家似乎从未结交过,之前的邧陵府的的行为举止超出了他的预料,现在又来了一位隐世高人,是时来运转,还是暗藏杀机,陈子枫一时半会还拿不准。
“请问前辈如何称呼?”陈子枫开口询问道。
“叫我善秋婆婆就行。”善秋佝偻着背,缓缓将少年放在地上,目光落在三间小院,周围的人看待她的眼神有些异样,李黄花见怪不怪,这两天家中来的客人什么样的都有,再奇怪还能奇怪到哪儿。
“还是小鱼村呆着舒服,陈公子,你这儿有住的地方没有,老婆子我喜欢一个人,不喜欢别人打扰。”看了一眼小的可怜的屋子,善秋心情十分沉重,原本以为能和那位搭上关系的,身份地位应该不差,怎么着也应该独占一座山头,结果没想到,房子这么小住的人倒是挺多的。
“实在惭愧,晚辈因年少轻狂,惹了一些不该惹的人,给家族带来了一些祸端,前辈的心意晚辈领了,让前辈失望了。”
陈子枫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,自己的家被一把大火给烧了,如今也是寄人篱下,一张床还要两个人打挤,实在没地方可去,急忙与前辈解释,实在抱歉,招待不周还望前辈见谅。
善秋眉头紧皱,开口喃喃道:“有空地就行,老婆子我别的本事没有,修房子的本事还是有的,前面带路,也好让你这少年见识见识老婆子的手段。”
阿宽在一旁手舞足蹈,终于能亲眼看见善秋大人动用神力,小的时候只是听村里的老人说故事,却没有亲眼见证,此番就当是山神对他保护善秋大人的馈赠。
陈子枫带着三人走在街上,此时正好碰见苏眉带着丫鬟小玉,苏眉见陈子枫身体无恙,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,弯腰行礼道:“陈公子大病初愈,小女子正打算去看陈公子。”
苏眉,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,起初陈子枫并没有怎么怀疑她,顶多也就是邧陵府的杀手,这就算是极限了,但是那一粒名叫百草丹的药丸,令陈子枫怎么也想不通,邧陵府怎么会有这种丹药,就算是有,也不会拿来给他用,陈子枫想了很多种推算结果,很快就将那些推算结果全部否定,还剩最后一种结果,那就是苏眉背后的主人其实不是邧申都,而是另有其人。这个人藏得很深,就连邧申都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。
善秋眉毛紧皱,突然出现在苏眉身前,单手掐住对方脖子,冷冷说道:“好巧不巧,竟然在这里找到她,快说,她在哪儿?”
丫鬟小玉急忙求饶道:“小姐是被逼的,请你们不要为难我家小姐。”
“住口,说出来,我们都会死的。”苏眉用命令的语气对着丫鬟说道。
这时候,二十里开外,竹屋内,一位身穿绿衣丫鬟服饰的女子,拿着一颗烧红的铁块按在手臂上,赤红的铁块在女子纤细洁白的手臂上散发出一阵浓浓的青烟,绿衣女子将赤红的的铁块放在一边,手臂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方式愈合,鲜红的血肉不停的在蠕动,最终被一层洁白的皮囊包裹,宛如出水的莲藕纤细修长。
“心痛的发作时间越来越短了,再找不到办法压制,恐怕这个世间的我将要变成一个很可怕的怪物吧。”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,小脸精致,细手蛮腰,长了一张小家碧玉的脸蛋,却拥有一颗冰冷的心。
竹屋外,传来了一名男子的声音。“师傅,徒儿给你送饭菜来了。”
“进来。”绿衣女子冰冷的嘴角轻轻上扬说道。
男子推开房门,满脸笑意端着一碗饭和三份菜毕恭毕敬的放在桌子上,做完一切后,男子这才站在一边,等着师傅用餐,绿衣女子拿起筷子正准备用餐,屋外却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,从声音来判断应该是一名男子,绿衣女子急忙站起身改换了丫鬟脸上,笑着说道:“小王爷,饭菜要趁热吃,冷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这名男子不是别人,正是小王爷魏蕴,一道人影出现在门外,没有踏足屋内,两人目光对视,小王爷淡淡说道:“原来是大哥啊,小我一跳,我还以为是邧陵府的探子。”
小王爷与世子兄弟二人的关系打小就不好,世子魏瑾年长着自己身为兄长,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认定了,暨阳王的位置是他的,比他晚出生的两名弟弟都是和他争抢王位才生下来的,所以,兄弟二人从小就不和,在外人面前也是面和心不和。
“三弟,你成天呆在这里可不行,朝中局势在变,你难到就不应该为父王分忧解难吗?”魏瑾年开口说道。
当魏瑾年说出那句话的时候,魏蕴噗嗤一下就笑出了声,最后实在没有忍住这才开口解释道:“笑死我了,大哥这么一说,原来我与大哥真的是一家人,不是两家人啊。”
此话一出,魏瑾年挥袖离去,兄弟二人的话虽然不多,但是句句正锋相对。
魏瑾年将王位看的比自己生命还要重,魏蕴回去岂不是给大哥一个除掉自己的机会,如此蠢笨得到想法,也不是大哥是如何想出来的,魏玉章的三个儿子,大儿子魏瑾年被封为世子,二儿子魏成婴在朝为官,三儿子魏蕴从小喜欢读书,又在竹屋内藏了一个绝色美女丫鬟,外面说什么的都有,但是魏蕴和那名丫鬟却并不在意。
两人的真正的关系升级师徒,而不是主仆。
待魏瑾年离开后,魏蕴又毕恭毕敬起身让座,满脸的奉承话应接不暇,但是绿衣女子似乎并不领情,反而对他越发的冷淡了许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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